#翟东升 #国际关系 #俄乌战争
2022年7月17日，由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安全交叉学科平台与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主办的“目标国视角下的制裁与反制裁”研讨会在线上举行。来自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中国社会科学院、厦门大学、普林斯顿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和西北大学等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多位中青年专家学者进行了深入的研讨交流。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翟东升教授首先致辞。他指出，既有制裁文献多站在美欧等发起方的视角来审视制裁议题，站在被制裁国家的立场上来研究如何应对和反击制裁的研究仍然稀缺，希望本次会议能够产出一些知识增量，填补学术空白。翟东升老师还指出，广义的国际问题研究学科正出现新的交叉化倾向，希望此次会议能够对国家安全和区域国别研究这些新兴学科和研究领域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亚所所长李自国老师全面梳理并分析了俄乌冲突以来美西方的对俄制裁的具体措施以及俄罗斯的反制措施。他指出，美西方的对俄制裁主要涉及金融、能源、物流与非能源四大领域。俄罗斯针锋相对地以搭建替代性金融基础设施、卢布结算外债、强制收购在俄石油外企、鼓励进口替代等方式作为应对措施。李自国老师认为，俄罗斯与美西方的全面破裂将削弱其国力，恶化其与欧亚地区国家关系，并使之错过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窗口期。对俄制裁彰示了西方对世界的控制力，这将使全球供应链布局更加重视安全因素，降低国际金融基础设施的公信力，并加速世界进入“泛政治化”的“不守规则”时代。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拉美研究所副所长孙岩峰老师分析了委内瑞拉对美西方制裁的应对。他指出，作为位处重要地理位置、拥有庞大石油储备的社会主义国家，委内瑞拉政权无论从地缘、能源还是意识形态角度看，都为美国所不容。通过构建反委外交同盟、资助反政府组织、颁布石油进口禁令、遏制民生物资供应、封锁金融交易渠道，美国对委内瑞拉造成了严重的制裁损害。针对美国以颠覆政权为目的的全方位制裁，马杜罗政府在内政层面巩固统治权威、加强社会动员、清洗干部队伍；在外交层面积极寻求他国支持、利用美欧矛盾，保持“斗而不破”的微妙态势。
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经济室室主任杨宝荣老师分析了非洲国家的反制裁措施。他指出，理解非洲的反制裁举措需要明确一个根本前提，即非洲国家希望融入冷战以后确立的以西方发达国家市场为导向的经济合作体系。非洲国家应对制裁有“弱化”的一面，也有“强化”的一面：一方面，受制裁的非洲国家积极争取美国同情，以缓解制裁；另一方面，这些国家也努力寻求国际支持，（次）区域组织在非洲国家应对制裁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在上半场的提问环节，与会学者就俄乌冲突的影响和各国反制裁措施对中国的启示等问题展开了讨论。李自国老师指出，俄乌冲突既对中国带来了诸多机遇，也带来了严峻的挑战，同时加速了全球格局的变化，在中美战略博弈的大背景下，中国需要冷静观察、保持定力、固本培元。孙岩峰老师认为，稳定国内、团结盟友是应对制裁的关键之举。杨宝荣老师强调了塑造与发展生态对应对制裁的重要作用。
下半场由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嵇先白老师主持。
普林斯顿大学访问学者赵通老师分析了对朝制裁及朝鲜的应对措施。他指出，朝鲜经常对外释放在高度隔绝下其社会仍能保持稳定的信息，以此宣示制裁无效。而联合国施加制裁的效率低下，往往很难达成一致意见。同时，朝鲜非常善于利用制裁决议中的漏洞来规避制裁实施。在外交层面，朝鲜战略性地利用大国的竞争关系来为自身争取时间与利益，从而获取了一个更为宽松的国际环境。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田文林教授分析了伊朗如何应对美国制裁。田文林老师指出，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以来，美国对伊朗不断施加制裁。美国的制裁确实造成了负面影响，但未能撼动统治伊朗的政权。一方面，伊朗统治者不断宣扬伊斯兰政体的优势并贬低西式政体；另一方面，伊朗的最高领袖哈梅内伊事实站在本土派一方，反对对美媾和。同时，伊朗积极进行进口替代、利用经济走私、争取友好国家等举措也有助于其对抗美国制裁。
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副研究员严少华老师分析了白俄罗斯对制裁的反制举措。他指出，针对美国及欧盟的个人和经济制裁，白俄罗斯退出了“欧盟东部伙伴关系”计划，将难民问题武器化，并制定了“以牙还牙”的对等制裁措施。同时，白俄罗斯积极寻求替代性的伙伴关系，巩固俄白联盟、加强与欧亚经济联盟的经贸往来，并转向亚洲、寻求替代商品和技术。另外，白俄罗斯特别注重叙事影响，一方面在话语上回击西方制裁，另一方面以“制裁无用论”安抚国内，并对西方施压。
西北大学中东研究所副教授、所长助理王晋老师分析了叙利亚应对制裁的举措及启示。王晋老师指出，在受到美西方制裁后，叙利亚的经济与民生受到了很大影响。其石油收入下降乃至难以自给、GDP萎缩、物价飞涨、通货膨胀高企、重建融资困难。但在另一方面，经济制裁却增加了阿萨德政权的合法性，使得叙利亚政权仍然非常稳定，并未出现美西方希望的民众倒逼政府倒台的情形。
在下半场的问答环节中，与会老师就经济制裁在地缘政治中的实施、制裁中援助受制裁国的“黑骑士”问题、经济制裁对逆全球化的推动等问题进行了热烈的学术交流和讨论。
最后，翟东升老师对本次会议进行了总结。翟东升老师指出，此次会议跳出了制裁方的视角来讨论制裁问题，讨论内容很有现实意义。如何寻找制裁与反制裁中的“脆弱节点”、如何打造制裁联盟、如何从地缘政治权力最大化角度设计产业链，这些都是亟待研究解决的问题。翟东升教授希望通过举办一系列的学术研讨，能够使制裁研究的理论体系更加完善，最终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经济制裁和经济战的自主知识体系。